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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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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合香的味道被風一吹,淡淡的襲入鼻孔。

顧紹禎整日被山參野味煨補,身上長了些肉,皙白的皮膚裹著精健的筋骨,他微微瞇起眼睛,手指捏著衣裳角,又不懷好意的往下扯了扯。

“嗯?”

溫良良著實佩服他的淫/欲之心,總能在不經意間,浮想出無數種要挾的手段。

比如現在,那汩汩跳動的心臟,饒是隔了一層皮肉,仍舊看的清清楚楚,那裏是他的心,跳的蓬勃而又熱烈,他努了努嘴,將身子放平了一些。

“小南,敢不敢?”

溫良良頭皮一熱,明知是激將法,卻還是縱身撲了過去,甫一入懷,便覺他身上有股特別的香氣,溫熱中有凝成一團的火,從鼻間溢到胸口,又從胸口擴散到四肢。

溫良良的唇貼在那裏,耳朵聽見撲通,撲通的跳動聲。

她紅著臉,又不敢擡頭,那人被激的愈發難受起來,便沙啞著嗓音央求,“都怪你,親了太久,讓我難以自持。”

溫良良愕然,擡起身子撐在他兩側,怒道,“好不要臉!”

顧紹禎卻陡然換了一副嘴臉,討好似的環住她的腰,哄勸道,“就一次,好不好,我答應,今日就一次。”

“不行,你說過,我親你一下,便要告訴我究竟是哪一條線,不許耍賴。”

溫良良想要離開他的身子,豈料顧紹禎根本不守規矩,壓著她的肩膀,直直的堵到自己腹下。

她柔軟的臉便貼著那裏的皮膚,動也不敢再動。

“我便是反悔了,左右我再親回來,兩不相欠。”他這嘴臉,明擺著不講理,溫良良心中的火氣騰的一下竄了上來,她是真的惱了。

顧紹禎立時覺察出她的情緒波動,便試探著半昂起上身,側過臉笑,“真生氣了?”

溫良良不說話,也不反抗,由著他兩手壓著肩膀。

顧紹禎長籲了口氣,又重重摔回枕上,倒也松了手,只是一張臉漲得通紅似火。

他轉過身去,又拎起錦衾將自己蓋了個囫圇,背著溫良良動了幾下,緊接著便聽到一聲聲急切的喘息。

溫良良覺得好笑又氣,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,一時間生了憐憫之意。

“你還好?”

她也不過是嘴上安慰,顧紹禎卻瞪著兩只明亮的眼睛,搖了搖頭,欲求不滿。

他半支著身子,似看到了一縷希望,便蹙眉小聲道,“都說新婚燕爾…”

溫良良嗤了一聲,手指戳著他的腦門,“沒成想你是這樣不正經的,你仔細算算,這一月有多少日,一日又有幾個時辰,你倒舒坦了,便不管別人如何。”

顧紹禎慫著臉,也不言語,他將杯子拉過面,寂靜的房中,除去溫良良的呼吸聲,便再也聽不到一絲人氣。

溫良良轉過頭,看被子,被面連一絲起伏都沒有,她有些急,斥道,“憋死自己。”

“那也比讓你憋死的好。”

顧紹禎甕聲甕氣,鐵了心與溫良良置上氣了。

溫良良又怕他真的憋壞,便拉開被子一角,試探著問道,“只一次?”

顧紹禎的手立刻松了被沿,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欣喜道,“你應了?”

溫良良飛紅了臉,明知他在騙自己,卻總是不忍心。

這一時的心軟,換來渾身的酸痛,溫良良面朝下趴著,動都不想再動。

那人吃飽了一般,很是貼心的替她按揉筋骨,邊按邊笑,“還是夫人心疼我。”

“我卻是頂頂煩你的。”

溫良良籲了口氣,又道,“若不是趙二公子,還能有誰?他從白佛寺接走了皇後,起兵迫在眉睫。”

“吏部侍郎的那位公子,雖是混賬,卻沒有能力管他老子。”顧紹禎雙手交疊壓在腦下,側眼望她,“至於養馬的那個,最多也是混淆視線。

太仆寺,太仆寺,能做什麽…宋昱稷沒有多少兵力,所以他必然會直逼宮門,挾慶安帝立召,而想要進宮,自然要有守宮侍衛的準允。”

溫良良翻過身來,攀到他頸下,擡頭問,“那是守城的都尉,也不對啊,三皇子近幾日更換了守衛,不可能換成有嫌疑的將領。”

顧紹禎勾了勾她的下頜,笑道,“你真當宋昱琮有三只眼?我派了許多眼線出去,仍沒有發覺異常。”

“連你都不知道?”溫良良有些吃驚,手微微用力,顧紹禎便張嘴吃痛的叫了一聲,她忙松開,赧顏道,“壓痛你了。”

“這裏更痛。”顧紹禎又將她的手牽到下方,溫良良握著那溫熱,喉間一滯,“煩。”

“因為查不到,所以只好欲擒故縱,”顧紹禎話鋒一轉,捏著她臉上的肉,“宋昱琮可沒我這麽聰明。”

都何時了,還在比較這些有的沒的。

溫良良點頭,“自然。”

顧紹禎滿意的笑笑,又道,“數天之前,我便命人監視白佛寺動向,果然,皇後被救走,暗線傳回消息,宋昱稷等人便藏在宮門附近的鴻臚寺裏。”

鴻臚寺來往的客商居多,再就是各國使者,確實容易魚目混珠。

可,提到鴻臚寺,溫良良莫名不安起來。

白景與鴻臚寺關系縝密,不少訂單亦是從鴻臚寺正處拿到,這其中會不會…

她不敢多想,便磨著牙,垂眸深思。

“想什麽呢?”顧紹禎見她分神,有些不明。

“沒想什麽。”溫良良別開眼睛,便聽著顧紹禎嘆了口氣,澀聲道。

“他們在鴻臚寺的消息,我沒有告訴宋昱琮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溫良良趴在他身上,勾勾畫畫,又扯著他散亂的發絲,微微一拽,顧紹禎蹙眉,責道,“淘氣。”

溫良良又扯著繞在手指,也不松手,顧紹禎沒法,由著她鬧。

“鴻臚寺牽連甚廣,若是宋昱琮登基之後,疑心重重,那麽鴻臚寺大小官員,全都會受到殃及。

其實,宋昱稷是憑著假身份入得鴻臚寺,那麽便無需攪擾他人。

我已經查清他們入宮的通道,待起兵前,可將消息遞與宋昱琮。”

“哦。”溫良良想,果然陰詭聰穎。“皇後會同他們一起入宮嗎?”

“你覺得呢?”顧紹禎反問。

“會。”皇後必然想親手了結慶安帝,這個關鍵時刻,她那般強勢的女人,不會輕易錯過。

……

三日已過,而宋昱琮幾乎沒有任何頭緒。

他下令封鎖了醉吟樓,親自審問醉吟樓的老板,然此人牙尖嘴利,骨頭極硬,用盡各種酷刑,仍然不洩露宋昱稷的半分消息。

從醉吟樓取得五行散的那些人,大都是京中浪子,家世門第高,附庸風雅,成了蛆蟲一般,任由掌握。

這種人,可用,卻不會深用,諸如顧紹禮。

而醉吟樓的老板,恰恰是宋昱稷最放心的那個,到死之前,鐵骨錚錚。

宋昱琮捏著額頭,數日不曾修整,眼睛充血,眼底烏青,他起的急,只覺面前一片昏黑,幸虧前來報事的侍衛及時扶穩,這才沒有摔倒。

慶安帝留下的爛攤子,全得由他去終結。

“還沒有消息?”

他坐回位子上,見那人一臉的風塵仆仆,便嘆了口氣,“所有守城的將領,務必再次確認,宮中四門,每日巡查不得缺少。”

找不到源頭,便只能從宮城防守。

“殿下,有您的信。”侍衛遞上卷在竹筒裏的信,宋昱琮接過,打開,忽然站了起來,他壓著桌案,“查,查宮城四門官銜七品以上將領,細查到家眷,府奴。”

他揉著掌中的信,忽然不可抑制的笑了笑,詭譎如顧二,深刻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。

明晃晃的日頭,將秋的天照的高爽清透。

湛藍的天際,沒有一絲雲彩,宋昱琮愈發覺得有些悲涼。

他是高貴妃的兒子,性情其實也如她那般淡雅,他沒想著追名逐利,卻被皇後及宋昱稷等人逼上絕路,不奪權,便是死。

宋昱琮想起書房未完的一副字,寫了很久,只差落款。

他喜歡魏碑,一筆一劃,莊重肅穆。而論到魏碑,生平見過寫的最好的人,是溫太傅。

年歲太久,溫太傅的那張慈眉善目,也只是浮在腦中的想象。

更多時候,可拿出來充當慰藉。

溫太傅活著的那些年,是宋昱琮最可憐也最覺得溫暖的時刻。

他自小沒有養在高貴妃身邊,母子情分淺。又因著皇後的緣故,受盡宮人的刁難。

雖為皇子,活的卻是戰戰兢兢。

那時每日最自在的時候,便是前去溫府習課認字。

原來有些東西,註定美好,若錯過了花期,便是永遠失去。

他抿了下眼角,眼眶紅的愈發厲害。

……

慶安帝收回監國大印,不過短短幾日,朝上便怨聲四起,那人已經習慣了舒適,稍有忠言,便覺得大臣是在與他故意作對。

尤其今歲,災情嚴重,調撥多次之後,各地仍舊不斷上報。

慶安帝便慌了手腳,一面穩著局勢,一面又不想勞心勞力,遂在某一夜,將宋昱琮叫到書房,一通感人肺腑的發言,便又把監國大印還了回去。

美其名曰,朕信任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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